全球海鮮危機？揭密高密度養殖污染三國戰：荷中美誰能永續突圍？

高密度水產養殖雖滿足人類海鮮需求，卻帶來污染風險。荷蘭、中國與美國採取不同監管對策應對水質惡化、藥物濫用與生態破壞。未來，永續養殖需倚賴技術創新、政策落實與國際合作。

高密度水产养殖作为满足全球日益增长的海产品需求的关键手段，其重要性日益凸显。然而，这种快速发展的产业也带来了显著的环境问题，包括水质污染、土地利用冲突以及对当地生态系统的影响。为了确保这一产业的可持续发展，有效的监管框架和最佳管理实践至关重要。本报告旨在分析荷兰、中国和美国高密度水产养殖所造成的污染问题，并考察这些地区在污染控制方面的经验，比较其政策措施，借鉴国际最佳实践，最终探讨在全球范围内推动更可持续的高密度水产养殖发展路径。

荷蘭的水產養殖業規模相對較小但種類多樣，主要包括海洋貝類（貽貝和牡蠣養殖）以及採用封閉式循環水養殖系統（RAS）的陸基魚類養殖場，主要養殖鰻魚和鯰魚等品種1。 2021年，荷蘭89%的水產養殖產值來自海水和鹹水區域，其餘11%來自淡水區域2。儘管荷蘭的陸基魚類養殖主要採用被認為環境友善的RAS技術，但海洋水產養殖活動仍是海洋塑膠污染的重要來源3。對格林德島海灘垃圾的分析表明，有0.9%的垃圾可以直接追溯到水產養殖業3。

荷蘭面臨農業活動導致普遍存在的硝酸鹽和農藥水污染問題，這使得其水體環境對來自水產養殖業的額外污染源特別敏感5。儘管2012年至2015年間的數據顯示，約88%的地下水監測站的硝酸鹽濃度符合歐盟的法律門檻，但仍有60%的淡水水體呈現富營養化狀態5。海洋水產養殖（海水養殖）也被認為是沿海地區營養物質富集的一個重要且不斷增長的原因6。富營養化會導致藻類大量繁殖，消耗水體中的氧氣，對整個水生棲息地產生不利影響5。研究表明，即使在硝酸鹽水平正常的情況下，農藥的存在也可能透過影響以藻類為食的生物而引發藻類水華5。

荷蘭土地資源有限，促使其積極探索新的海洋生產區域，包括在風力發電場內發展水產養殖，並支持循環水養殖技術的創新，以減少陸基養殖產生的廢水1。富營養化不僅影響水質，還會導致藻類大量繁殖和氧氣消耗，對整個水生生態系統造成威脅5。此外，海洋水產養殖活動產生的塑膠垃圾也會對海洋環境和社會產生不利影響3。歐洲海洋環境委員會（OSPAR）的評估報告指出，水產養殖可能透過養殖魚類和野生族群之間的基因交互作用、寄生蟲和疾病的傳播、非本地物種的擴散以及抗生素等有毒物質的釋放等途徑對環境造成影響8。雖然這些報告並未具體針對荷蘭，但這些都是高密度水產養殖普遍存在的潛在生態風險。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水產養殖生產國，2021年的產量達5,220萬噸9，2023年更是達到5,812萬噸，佔全國海鮮總產量的81.9%10。中國的水產養殖業規模龐大且種類繁多，涵蓋淡水和海洋環境，養殖種類繁多9。然而，近岸水產養殖業的快速發展有時缺乏規劃，導致了嚴重的環境污染和生態問題，包括直接排放養殖廢水、糞便堆積以及漁藥（特別是抗生素）的濫用11。養殖場排放的富含營養物質的廢水會導致水體優養化13，並引發有害藻類大量繁殖（赤潮）11。研究表明，湖泊中重金屬的濃度與魚類養殖強度呈正相關，這些重金屬主要來自未食用的飼料、肥料和養殖過程中使用的化學物質14。此外，水產養殖活動還會產生塑膠垃圾，如漁網、飼料袋和養殖池內襯等，對環境造成污染15。

內陸水產養殖在華東地區過度集中，也面臨水污染等問題16。儘管自2003年以來，中國內陸水質整體有所改善，這得益於工業、農村和城市居民部門污染排放的減少17 號。然而，农业部门排放的增长抵消了部分改善成果，且内陆渔业水域的氮和磷含量在2003年至2017年间没有显著变化，仍然存在富营养化的风险 18。

中國正在修訂其漁業法，以強調水產養殖的綠色發展和永續性，包括加強對海洋水產養殖區域的控制，並推廣循環水養殖等環境友善技術19 號。修訂後的法律旨在提高魚類產品的可追溯性，並對藥物使用和廢水排放實施更嚴格的規定19 號。然而，政策與實踐之間仍然存在差距，有效實施和執行這些法規仍然面臨挑戰22。政府已經實施了禁漁期和對有害漁具的限制，以保護沿海魚類資源，這與將水產養殖作為可持續蛋白質來源的背景有關10。

與中國相比，美國的水產養殖業規模較小，但同樣種類繁多，包括近岸州管轄水域的養殖（魚類、貝類、海藻）以及一些聯邦水域的研究性和擬議商業性養殖設施15。美國的水產養殖業受到聯邦和州兩級嚴格的法律法規監管25。集約化魚池主要用於養殖淡水魚類，如鯰魚，這些養殖場主要集中在美國南部，特別是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地區24。這些魚池會排放污染物，包括總懸浮固體、可沉固體、生物廢物和營養物質（磷和氮）27。美國環保署（EPA）的國家湖泊評估報告顯示，美國有相當比例的湖泊因磷和氮含量過高而處於不良狀態28。

網箱養殖主要在海洋水域進行，特別是在太平洋西北地區（如普吉特海灣），並且有在聯邦水域進行網箱養殖的提案項目30。網箱養殖可能對水質產生影響，包括溶解性氮和磷、濁度、脂類和溶解氧的波動32。網箱下方的有機廢物堆積也會對底棲環境造成影響，可能導致氧氣耗盡和底棲生物群落的變化32。儘管許可證要求旨在最大限度地減少魚類逃逸的風險30，但養殖魚類的逃脫仍然是一個潛在問題，逃逸的養殖鮭魚可能會與野生族群競爭並雜交24。疾病和寄生蟲在養殖魚類和野生魚類之間的傳播也是一個令人擔憂的問題34。美國不同地區的水產養殖類型和規模存在差異，這導致了不同的環境挑戰和監管環境24。聯邦水域的近海養殖發展面臨監管不確定性的挑戰23。

美國對水產養殖業實施了嚴格的聯邦和州法律法規，包括《清潔水法》、《瀕危物種法》和《國家環境政策法》33。環保署根據《國家污染物排放消除系統》（NPDES）發放集中式水生動物生產設施（CAAP）的許可證，設定了廢水排放限制，並要求實施最佳管理實踐（BMPs）27。國家海洋暨大氣總署（NOAA）在製定和實施海洋環境水產養殖政策方面發揮核心作用25。儘管如此，一些環保組織仍對潛在的環境影響表示擔憂，如污染、魚類逃脫和疾病傳播23。

荷蘭的水產養殖監管主要受到歐盟環境指令的驅動，中國正在加強其國家漁業法以強調永續性，而美國則擁有專注於環境保護的聯邦和州級法規體系。所有三個地區都建立了控制水產養殖水污染的機制，包括排放許可證、廢水排放限制和監測要求。美國擁有明確的NPDES許可證制度，而荷蘭則遵守歐盟標準。中國正在加強其廢水排放法規，但實施情況仍是關鍵因素。在土地利用和空間規劃方面，荷蘭專注於海洋區域和RAS技術，中國正積極轉向近海養殖，而美國仍在近海養殖監管的早期階段。空間規劃在所有三個地區都是水產養殖監管的關鍵方面，但具體策略因地理限制和發展重點而異。

評估這些監管框架在解決營養污染、疾病傳播和魚類逃脫等關鍵環境影響方面的有效性具有挑戰性。儘管美國擁有全面的法規，但營養污染問題仍然存在。中國在執行其不斷發展的法規方面面臨挑戰。荷蘭對RAS技術的重視有助於減輕陸基魚類養殖的一些問題。荷蘭在推廣RAS技術和探索海洋多用途區域方面具有優勢；但解決貝類養殖和農業徑流對水產養殖的影響方面可能存在不足。中國在修訂和加強漁業法以實現永續發展方面做出了巨大努力；但歷史污染和確保在龐大且多樣化的行業中有效執法的能力仍然是挑戰。美國擁有長期且全面的法律框架，包括具體的廢水排放指南和BMP要求；但新興的近海養殖面臨監管複雜性和不確定性。監管策略的可轉移性取決於多種因素，包括水產養殖的規模和類型、現有的法律和治理結構以及面臨的具體環境挑戰。荷蘭在RAS方面的經驗對中國可能具有借鏡意義。美國的NPDES許可證制度為控制排放提供了一個模式。然而，由於背景不同，直接複製可能並不總是可行。

國際上存在許多針對高密度水產養殖污染的最佳管理實務。選擇合適的養殖地點是至關重要的BMP，應考慮水流和水質32。優化飼料管理以減少未食用飼料和營養排放至關重要27。循環水養殖系統（RAS）透過收集和去除廢物，減少用水量和環境影響，代表了一種重要的BMP，特別適用於陸基魚類養殖4。綜合多營養層次水產養殖（IMTA）結合了不同營養層次物種的養殖，以同化廢物，為構建更循環和可持續的水產養殖系統提供了一種有前景的方法32。透過生物安全和疫苗接種預防疾病可以減少對抗生素的需求34。聯合國糧農組織（FAO）的《永續水產養殖指南》為水產養殖的永續發展提供了一個全面的全球規範性框架42。水產養殖也可以作為生態恢復的工具，例如透過牡蠣養殖來創建棲息地和過濾水質47。

研究結果表明，高密度水產養殖可能導致多種類型的污染：

• 富營養化： 過量的營養物質（氮和磷）排放導致藻類大量繁殖和氧氣消耗5。
• 抗生素濫用： 在一些水產養殖實務中過度或不當使用抗生素會導致抗生素抗藥性細菌的產生11。
• 疾病傳播： 養殖魚類的高密度可能促進疾病和寄生蟲的傳播，並可能傳播給野生族群8。
• 棲息地破壞： 將沿海棲息地（如紅樹林）改造成養殖池以及養殖結構造成的物理破壞32。
• 化學污染： 水產養殖中使用的化學物質（如防污劑、消毒劑和殺蟲劑）釋放到環境中8。
• 養殖魚類逃逸： 逃逸的養殖魚類可能對當地生態系產生不利影響8。
• 固體廢棄物污染： 來自養殖設備的塑膠垃圾和污泥堆積3。
• 水質惡化： 有毒化合物的累積和溶解氧的消耗53。

各國在高密度水產養殖污染管制方面採取了多種策略與工具：

• 排放許可： 設定污染物排放限制27。
• 環境影響評估： 評估潛在的環境後果31。
• 技術標準： 推廣更清潔的技術，如RAS1。
• 最佳管理實務： 鼓勵環境友善的養殖方法27。
• 監測與執法： 確保遵守法規8。
• 區域劃分與空間規劃： 劃定適合水產養殖的區域22。
• 廢水排放指南： 制定廢水品質標準27。
• 認證計劃： 推廣自願性永續發展標準61。

在全球範圍內推動更永續的高密度水產養殖發展需要多方面的方法：

• 加強監理框架： 實施健全、科學且有效執行的監管架構。
• 推廣最佳管理實務： 透過激勵和教育鼓勵廣泛採用量身定制的BMP。
• 投資研發創新： 支持永續飼料、疾病預防、廢棄物處理和替代養殖系統的研發。
• 加強空間規劃與區域劃分： 策略性地劃定水產養殖區域，考慮環境因素和其他用途。
• 提高監測和透明度： 加強監測並促進環境績效的透明報告。
• 促進國際合作： 促進永續實踐的知識共享和合作。
• 利用市場機制： 支援認證計劃和消費者意識。
• 應對氣候變遷的影響： 提高水產養殖系統的復原力並減少其溫室氣體排放。
• 將水產養殖與生態恢復結合： 探索恢復性水產養殖方法。

荷兰、中国和美国的高密度水产养殖都面临着显著的环境污染问题。尽管各国在监管策略和实施方面有所不同，但都认识到需要采取更可持续的做法。强有力的监管框架、最佳管理实践的采用以及持续的研发创新对于减轻水产养殖的环境影响至关重要。通过国际合作和知识共享，我们可以共同努力，在全球范围内推动高密度水产养殖业朝着更可持续的未来发展。

國家	關鍵監理重點	具體措施/工具	顯著成效	主要挑戰
荷蘭	歐盟指令架構下的水質保護，推廣RAS	排放許可，歐盟水框架指令，RAS技術推廣	RAS在陸基魚類養殖中有效減少直接排放	貝類養殖的無組織污染，農業徑流的影響
中國	漁業法修訂，強調綠色永續發展	排放許可，禁漁期，限制有害漁具，推廣生態友善技術	漁業法修訂體現永續發展意願	歷史污染，有效執法的複雜性
美國	環境保護，廢水排放控制	NPDES許可，環境影響評估，最佳管理實踐，聯邦和州級法規	建立了全面的監管框架	近海養殖的管制不確定性，不同地區執行力度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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